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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(1 / 2)





  长安写了许久,才终于写出满意的字,那是她的名字,慕容远教过她。

  转头准备给慕容清看时,才看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。

  长安放下手里的纸张,把慕容清抱到书房慕容远专给她们准备的软榻上。

  盖好被子正欲起身去收拾被自己扔得满屋都是的白纸,才刚起身,背就撞上了榻边的书柜。

  书柜一阵摇晃,一卷精致的画卷掉了下来,刚好砸到了她的头上,她好奇捡起来看了看,画卷不是很新,该是有些年头了,反正她也该看不懂,刚好想着把画卷放回去。

  这时,门开了,慕容远站在门口,脸上冷得像冰,眸子中隐隐带着怒气。

  从来没见过慕容远这样,长安一时间愣在原地。

  慕容远大步走过来夺过她手中的画卷,声音是长安从没听过的冰冷:“谁让你乱动它的?”

  她心下一凉,她根本没看过也没想过要去看这幅画卷,只是想把它放回去啊。正想开口解释什么,慕容远却没有给她机会,冷冷看着她,甚至有一丝厌恶,仿佛她偷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一般,语气也比刚刚更冷了几分:“我问谁准你动她的?”

  他跟本不信她!解释又有什么用?她突然失了解释的想法,垂下头不再出声。

  “以后没有我的允许,不准再乱动书房里的东西。”慕容远冷冷丢下这句话就拿着画卷进了里间。

  长安看着慕容远的背影,今日的他冷得让她陌生,吸了吸鼻子,轻声答到:“我知道了,再不会乱动这里的任何东西。”

  慕容远闻言,脚步顿了顿,还是头也不回的进了里间。

  月夫人也不知怎么得知了那日书房的事,特意跑来奚落她:“你还真以为王爷是真心对你好啊?哈哈……你大概还没打开那副画看过吧?他视如珍宝的那副画,他真爱的可是那画上的人儿。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,跟萧如雪没有差别,她声音像她,而你……长得像她。”

  长安这时才知道,原来,那幅画上的是清儿的亲娘,难怪他那么重视。长安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,竟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,她不是没想过他堂堂王爷,为什么想方设法要娶她一个弃儿,她也不是没想过,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起慕容远就对她格外不同。听春喜说她和王妃长得像的时候,她不是没有想过慕容远只是拿她当替身。那时候她只是想,真爱也好,替身也罢,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是好的,仅此而已。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奢望他会爱上她。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变得这么贪心了?贪心到开始希望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,而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谁。

  胸口阵痛,疼痛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至指尖,那一幅画,就像是一桶冰水,浇熄了她对慕容远所有的希望,浇醒了她的梦,也叫她明白了她跟慕容远永远不可能平等。

  望着星空,眨了眨眼,将想要溢出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。

  自那以后长安不再进慕容远的书房,两人看着像是没有什么不同,只有长安知道,一切都不同了。

  她逼着自己不再眷念慕容远的怀抱,那本不属于她的怀抱。她努力让自己回到最初的心态,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行,也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,她开始拼命学习琴棋书画,好让自己跟他有一些共同话题,她努力学习怎么做好一个王妃,让自己能够资格站在他身边,可她的一切努力和付出,抵不过一句:“王妃回府了。”

  那日,慕容远正陪她与慕容清用餐,红菱进来的时候,面色凝重,看了眼长安,俯下身在慕容远耳旁说了句话。咣当一声,慕容远正在为她盛汤的勺子掉在了汤碗里,他面色苍白,以极不稳定的步伐飞速离开厅中,只剩一脸莫名的慕容清,以及脸色同样苍白的长安,她听到红菱说:“王妃回府了,旧毒复发。”

  “娘亲,爹爹怎么了?”慕容清扑闪着大眼睛,不明白爹爹怎么突然就跑了。

  “清儿,你亲娘回来了,去看看她吧。”半晌,长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闭上眼,两行清泪滑落,正牌回来了,她这个替身该离开了吧?

  温热的小手拂上她的面颊,替她抹掉眼泪,软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:“娘亲不哭,你才是清儿的娘亲,清儿只要你。”看着眼前这个在自己带了五年的奶娃娃,粉雕玉啄,这样贴心,长安紧紧抱住她,第一次泣不成声。

  长安牵着慕容清到房间的时候,慕容远坐在床边,紧紧握住纪乐的手,见她们过来,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,又回过头看着床上躺着纹丝不动的纪乐,纪乐面色苍白,嘴唇却是妖艳的紫色。从没见过慕容远如此冷淡的眼神,即使是在那天的书房。

  心如掉进冰窖,长安觉得,她没有了更进一步的勇气,两腿发软。

  慕容清躲在她身后,大抵也是因为没有见过如此的慕容远,只露出一颗头颅。

  “清儿,过来看看你娘……”慕容远声音沙哑,长安怔了怔,觉得自己想要紧握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流失。

  “不要,她不是我娘,娘亲才是我娘。”慕容清紧紧拉住长安的衣袖,不肯过去。

  “过来…”他的声音隐隐含了几分怒气。

  慕容清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,什么都不肯说就往外跑。

  长安依旧怔在原地不能动弹。

  “还愣着做什么?快去把她找回来。”她听到慕容远陌生的声音,愣愣的点了点头。

  纪乐昏睡了三天才醒过来,也许是母女天性,她很喜欢清儿,却不喜欢长安,慕容远命人将她隔壁的院子打扫出来。

  纪乐搬了进去,慕容远也带着慕容清搬到了隔壁,一夜之间,长安又变成了孤身一人,每日听着隔壁的欢声笑语,她彻夜失眠。果然,正牌回来了,替身便也再无用处,清儿偶尔会来看她,却在看她时总惦记着纪乐做的糕点,总跟她说纪乐有多好多好。

  而她,被严令禁止进入隔壁的院子。只因纪乐一句:“我不想看到一个与我一样的人整日在我面前晃荡。”

  红菱来传话时,眼中都带着深深的同情,长安只是弯身行了个礼:“奴婢遵命…”便呆坐在原地,如木偶般,再也不动。

  他是主、她是奴,她不该忘记这一点的。

  春喜抱着她,既心疼,又无奈,摇晃着她的肩:“哭出来啊,你总是这样,再疼再伤也不哭,何必,何苦!”

  长安愣愣看了她半晌,问:“为什么要哭?我不疼,我不伤心,我不哭,就算我哭了他也不会再来看我,我不哭,哭了他反而会觉得我太弱不禁风。我不哭…我不能哭…哭了也不会有人疼…”她紧紧咬住自己的手臂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从小到大她都只会默默流泪,不会让自己哭出声。因为她知道,哭了…不疼你的人还是一样不会心疼你,只会更瞧不起你。

  见她如此,春喜却抱着她泣不成声。

  第二日,长安便开始止不住的呕吐,春喜心急的请来大夫,那个大夫大夫长安知道,正是纪乐回府后第二日便被慕容清亲自请回来替纪乐解毒的大夫。

  他说:“恭喜夫人,夫人有喜了。”

  长安闻言,如遭雷击,有喜了,在这个时候她竟然有了慕容远的骨肉且已经三个月了,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最后的仁慈吗?

  心底总算有了一丝寄托,她让自己不再去听隔壁的欢声笑语,专心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起衣服鞋帽,安心等着小宝宝出生,可她不知道,从一开始慕容远就没打算留下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。

  怀孕八个月的时候,慕容远来了,长安算了算,她已经有两百零一个日夜没有见到他了,他依旧温润,却没有对她笑,他坐在她房间半日,两人并不说话。

  他喝着她亲手泡制的桂花茶,一杯接一杯。

  长安明白,这么久他都没有出现,这下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她的住处,她也不说话,她在等他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