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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4节(1 / 2)





  这时周奶奶终于想起来去叫医生,她忙不迭按铃。很快医生进了病房。

  检查了一番过后,医生说他情况稳定了,慢慢会好起来。

  周奶奶松了口气。

  才醒没多久,周衍精神不济,又睡了过去。

  第二天下午他再次醒来。这次他的精神好了很多。

  周奶奶喂他吃了点流食,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。

  他又问起许盈,周奶奶鼻腔酸涩,“你为她连命都不要了,值得吗?”

  “我爱她。”他声音低哑虚弱。

  “可是你昏迷这半个月,她都没有来看过你一次,一次也没有。”许盈的心太狠太硬,阿衍为了救她差点死了,她却不曾来看过他,哪怕一次也没有。

  “是我活该。”他苦涩地低下脑袋。

  周奶奶眼眶发热,没再说什么。

  养了几天,周衍身体逐渐恢复,周奶奶犹豫了很久,最后一咬牙,说:“阿衍,你的左腿……”

  “我的左腿怎么了?”

  “你的左腿……”周奶奶喉头一哽,不忍心似的,“你的左腿……”

  周衍眉心微皱,紧接着去掀被子看左腿。

  被子掀开的那一瞬间,他听到周奶奶带着哭腔道:“你的左腿小腿没了!”

  目光触及左腿膝盖以下,周衍顿住。

  他愣愣地瞪着左腿,像是被施了定身法。

  许久许久,他呆呆道:“怎么没了。”

  “伤势太严重,只能截掉了。”周奶奶哭着说。

  周衍没说话了,他一直盯着空荡荡的左膝下方。

  不知多久过去,他苍白的嘴唇扬起,安慰周奶奶似的,“没关系,人还活着就好。”

  周奶奶掩面而泣,“阿衍,我可怜的孩子。”

  他轻轻握住周奶奶苍老的手,“奶奶,我没事,别哭。”

  夜里,等周奶奶睡去后,周衍偷偷地打开被子,他去摸自己的左腿。

  他的指尖逐渐发抖,隐忍压抑着喉咙里痛苦的声音,大颗大颗的温热液体从颊边滑落下来。

  第二日早晨,周奶奶发现他红肿的双眼,她心痛难抑。她知道,尽管阿衍说没了腿不要紧,可是那只是在安慰她,阿衍背着她哭了一晚上。

  左腿康复的日子里,周衍几乎每天都在忍受幻肢疼痛,刀割针刺般的疼,烧灼挤压般的疼,每日轮番折磨着他。

  他一声不吭,默默地忍受着疼痛,周奶奶抱着他垂泪,恨不得替他受了这罪。

  周衍开始戴假肢。

  第一次看到假肢时,微微的恐惧感心理障碍让周衍大脑麻木了很久。

  等他克服了恐惧和心理障碍,他戴上假肢,开始每天训练。

  适应假肢的过程痛苦而漫长。

  一开始,他把握不住重心,只能走两步路,走了两步路就疼。

  慢慢地,他能走一小段路了。

  周奶奶红着眼睛取下周衍的假肢,轻轻地给他擦药。他的左腿承重部位皮肤破损,红肿不堪。

  “奶奶,我不疼。”周衍笑着说。

  闻言,周奶奶泪流得更加汹涌。

  周衍小时候没朋友,瘦瘦小小的他天天坐在院子门槛上,看着其他小朋友一起玩。

  三岁时,有一天,小周衍像往常一样,坐在院子门槛上看其他同龄人一起玩游戏。

  忽然,有个小男孩对他说:“喂,你过来一起玩吧!”

  他的反应迟钝了半拍,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你,你叫我?”

  “对啊!过来一起玩!”小男孩大声道。

  小周衍受宠若惊,他开心到手足无措,急忙要跑过去的时候,他突然转身跑进院子里,摘了一把蔷薇花。

  他抱着花跑过去,怯怯地,小心翼翼地把蔷薇花送给男孩,“给你。”

  他用花感谢男孩对他的善意。

  谁知男孩忽然哈哈大笑,“谁要你的花!万一你把传染病传染给我们怎么办!”

  “我、我没有传染病。”他急忙辩解。

  男孩一把推开他,他往后一摔,蔷薇花摔地上,四分五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