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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节(1 / 2)





  直到屋子里再无一人,陈婕妤仍俯在地面,声声呢喃:“谢陛下……”

  ——

  当晚从清凉殿回来,岑锦瑶回到自己的菡瑶宫辗转难眠,翌日天没亮就早早起身,坐在妆奁前梳妆。她风寒还未痊愈,烛光下一张脸清瘦而惨白,双唇翕动,眸中似有幽光随烛光跳跃,明灭不定。

  卯时三刻,连翘匆匆自外边进来,绕过四扇绣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案的屏风来到内殿,瞧见妆奁前坐着的岑锦瑶,顿了顿道:“公主,清凉殿那边传消息过来,陈婕妤殁了。”

  “啪——”岑锦瑶手里的玉梳滑落在地,与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相撞,登时摔作两瓣。

  她闭了闭眼轻声道:“退下吧。”

  连翘有些不放心,还欲在说些什么来安慰她,又见她似乎不想听的样子,低声应诺离开。

  岑锦瑶从妆奁里又取了一柄玉梳梳理自己的乌发,神色淡定如常,只握着梳子的手隐隐颤抖着。想到临从清凉殿出来时母妃的话,她咬了咬唇,轻声道:“放心吧,我会幸福的,一定会幸福。”

  —

  陈贵妃被贬婕妤开始,就淡出了大家的视线,她的突然离开,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关注和怀恋。

  顺熙帝仍以贵妃之礼将其厚葬,大皇子迁居龙安寺继续幽禁,霍行度被他下令放出监狱,重回边塞。

  至此,一切又回归平静。

  这段日子对漪宁而言,每日里最大的期许莫过于塞北过来的飞鸽传书。

  邵恪之的飞鸽来的十分勤快,约莫六七日便会回来一封,不过对于漪宁而言却仍是间隔太久了,有时只能讲那些书信来来回回反复地读,反复的看。

  如此,心中方才觉得有所期待,不至于每天都索然无味。

  不过邵恪之每回送来的书信实则并没有几个字,往往也是报喜不报忧,根本没什么可读性。但附带回来的赵源的信就不一样了,他会将邵恪之一天从早到晚的大小事宜悉数回报,有时候甚至每顿饭用了多少,吃了什么他都介绍的十分清楚。

  漪宁每每读起来,便觉得好像自己就跟在邵哥哥身边一般。

  这还得多亏了邵哥哥临走前,她派了狄青前去相送,顺便让狄青传话给赵源,才得以将邵哥哥的情况知道的这般清楚。

  这日,她将那些书信从匣子里取出来翻阅着看了一遍,随后又整整齐齐放回匣子里,心中盘算着离她把鸽子放回去已经五日,明日或者后日就又可以收到塞北的书信了。

  邵哥哥应该已经到塞北了吧,不知道那里的将士们会不会服从他,只盼着邵哥哥莫要受到太多阻碍才是。

  她正想得出神,佟迎笑着捉了鸽子走进落樱阁:“郡主,塞北的信到了。”

  第135章 书信 。。。

  “邵哥哥那边来信了?快拿来给我看。”漪宁闻此直接从书案前起身, 小跑至佟迎跟前。

  佟迎见自家主子如此迫不及待,眉眼间透着一丝戏谑,把手里的鸽子递过去:“这回不知怎的, 塞北过来的书信竟提前了两日, 奴婢方才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月奉, 回来时便见这鸽子一直在奴婢头顶盘旋,乍瞧见奴婢还不敢确认,后来这小家伙落在奴婢的肩膀上,瞧见它腿上的信件,方知是塞北的书信到了。”

  漪宁笑着把小鸽子接过来, 十分喜爱地亲了亲:“小家伙来的正是时候, 我方才还在念叨呢, 算算时日邵哥哥应该已经到塞北了, 不知可还适应那边的环境。”

  说着已走到书案前,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细看。

  书信一共两份,一份是邵恪之亲笔书写,不过寥寥几笔, 大意是说他在那边一切安好, 让她勿挂,又说让她好生照顾自己注意身体。

  漪宁看过之后丢在一旁, 又急忙去看另一封信。这封信较之前那封明显不同, 满满两页纸写的密密麻麻,字体小如绿豆,如此方嫌不够, 又在信纸的背面写了不少。

  此时已近黄昏,漪宁看得有些费力,便让佟迎掌了灯细细品读。

  书信的内容与邵恪之所写迥然不同,里面除了介绍邵恪之的日常饮食起居外,还说了些别的:“我家大人初至边塞,韩严、冯孝素等人嘲我家大人年幼,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,心中十分不服,带着诸将士排挤我们,让我家大人睡最差的营帐,还让他去前方探查敌情。郡主,我家大人才刚到塞北,一切都还没摸清楚呢,他们这分明便是故意刁难。说起来我家大人如今可是圣上亲封的征北大将军,韩严、冯孝素等人如此对待大人也太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了。”

  读到这儿,漪宁心中不免有些愤懑,忍不住叫骂一句:“可恶,韩严和冯孝素都是当年我父亲麾下虎将,平日里得父亲器重,本也是德高望重的良将,却没料到竟是这般肤浅之辈,胆敢欺负邵哥哥,我可要跟他们记仇!”

  佟迎在一旁做绣活儿,闻此望过来:“郡主,可是邵大人受了什么委屈?”

  漪宁举了举书信:“我还没看完呢,待会儿一并告诉你。”随后继续认真往下看:

  “不过郡主不必担心,我家大人智勇无双,自然能降服得了那些莽汉。昨日练武场比试,我家大人连将十七名自命不凡的高傲之徒打下擂台,引来将士们的掌声。就连那个有‘铁虎头’之称的冯孝素也被我家大人给打败了,险些丧命于大人剑下。冯孝素自此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,当祖宗似的供着。”

  “冯孝素在军营里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,手底下有精兵六万,有他支持,我家大人在塞北的日子如今好过多了。不过,昨日比赛时我家大人也受了伤,左肩被人砍了一刀,不过郡主不必担心,军医已为其诊治,说是皮外伤,并无大碍。”

  看到这里,漪宁眉头又皱了皱:“邵哥哥受伤了,也不知究竟伤的严不严重,赵源莫不是骗我故意隐瞒实情才是。”

  佟迎道:“郡主还不知赵源那家伙的性子,三分的危险到他嘴里能被他夸大其词喊作七分,他如若说没事,想来就是真的没有大碍。”

  漪宁想想觉得此言有理,便也稍稍放下心来。

  塞北之人远离朝堂,性子桀骜不驯,他们不会听凭邵哥哥派遣我早就想到了,却没料到邵哥哥竟这么快就收复了冯孝素。冯孝素在军中威望颇深,不亚于霍行度,有他支持,想来邵哥哥接下来在军中的日子就不会孤立无援了。

  这般想着,她又让佟迎准备了宣纸准备回信。

  信上大致说了自己在宫中的近况,陈贵妃亡故以及大皇子迁居龙安寺等琐事,又说霍行度已被圣上遣回塞北,将全力支持他抗击北夷,请他务必小心行事,顾全自己。

  随后又想问他伤势如何,又恐赵源偷偷写信给自己的事暴露,到底没敢细问,只嘱咐他以身体为重,自己等他平安归来。

  吹干墨迹由佟迎送出,漪宁终于长长舒了口气,知道邵哥哥在塞北那些将士面前轻松应付,她也着实放下心来,只盼望着邵哥哥的伤势能早些康复才好。

  彼时皇后派人传她去椒房殿用膳,去了椒房殿太子也在。

  漪宁已经半个月未曾与岑璋照面,此时再见竟觉得他瘦了不少,神情也似比以往沉稳。

  听说他如今一心打理朝堂政务,岑伯父委派他的任务也都做得井井有条,得到朝中官员的一致称赞,漪宁不由在想,或许在南院被岑伯母训斥之后他是真的有所悔悟吧。

  漪宁面色缓缓对着二人款款行礼:“给岑伯母请安,给太子哥哥请安。”

  许久不听不听漪宁唤他太子哥哥,岑璋以为和他之间早已疏远,如今再听闻这熟悉的称呼,岑璋不觉身形一滞眸中绽放出异彩来:“阿宁方才在做什么怎怎这么久才见你过来,我只当我在此你不愿来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