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诏狱第一仵作第169节(1 / 2)





  叶白汀:“厂公慢走。”

  富力行还真不是过来凑个热闹就算的,他还真的分出人手,过去帮忙,疏散百星的速度都快了些。

  叶白汀看着,若有所思,东厂这是……改性子了?

  小圆球再多,也有掉完的时候,街上百姓已经有序疏散,锦衣卫和东厂都在管,最大的危机过后,剩下的只是些扫尾工作,比如百姓要安抚,比如星星点点的火要灭……

  有下边人做,倒是暂时用不着上官。

  仇疑青便借力攀爬,三两下翻上了酒楼屋顶。

  这栋楼很高,大概有六层,和叶白汀一样,仇疑青处理危机的同时也在思考,缘何酒楼的掌柜伙计没有上来查看,没有一点‘恶作剧制造者’的信息,而今跳到几处楼顶看了看,答案就清楚了。

  从楼顶往下的的通道,要么被盖住封好,加了大石头增加重量,要么就是梯子被撤掉了,没有爬上来的工具,倒也不是太麻烦,石头不多,推一下推不开,多推几下就能解决,梯子没了,现在形势紧张,没空管,等静下来,重新找一架,就又能爬上来,问题都不大——可见别人做这些事,只是想隔出短暂的时间空间,不被人发现,不被人打扰。

  走到墙边一看,发现有残留的,绳子燃烧过的黑色痕迹,从屋顶慢慢垂下,弯弯绕绕……之前大部分小圆球应该是吊在这上边,随着绳子一点点燃烧,到了绑系的地方,无法再承力,就一个一个往下掉,到了后面,越来越多,越来越频繁……

  仇疑青频繁跳过几个楼顶,大同小异,都是这个布置,所有小圆球聚集的地方,都是人流量比较旺的店铺,客人来来往往,调查起来大约会很有难度。

  这些地方对外开放,人们跑上来很容易,混在人群中跑出去也很容易。

  他现在的问题和叶白汀一样,犯罪目的,什么样的人非要做这种事,为什么?故意将易燃易炸的小圆球掉在这上面,等到时机到了,砸到街道,对过路百姓进行无差别攻击?图什么?是要检测路过人的运气么?

  仇疑青暂时没有任何准确的怀疑方向,只是仔细观察,不漏过一个细节。

  直到所有地方都看完了,现场一切了然一心,才收回注意力,寻找街道上小仵作的身影。

  然后就发现了富力行。

  这个太监怪会欺软怕硬,宫里主子跟前,总是顶着一张谄媚笑脸,在外面装的像模像样,极要脸面,今日却很反常,竟然凑在小仵作身边,笑的……那么恶心?

  仇疑青干脆也不走楼梯了,直接展臂跳跃,在墙面上借力,顺着从高墙屋角,飞了下来,一路奔到叶白汀面前,方才停止。

  “未知厂公前来,本使有失远迎啊。”

  富力行当然听出了里面的阴阳怪气,全当没听懂,非常和善的笑了笑:“指挥使可千万不要跟咱家客气,这危难在前,百姓的命都是命,小先生也是啊,万万不能涉险……”

  他极富语言技巧的,不明着夸自己,暗里说出花儿来,把之前对叶白听说过的话,重新说了一遍。

  仇疑青:……

  要不说是宫里摸爬滚打头的公公,阴阳怪气的时候,能噎的人胃口不适,真想捧人,那是捧的真舒服,他捧自己就算了,可他夸叶白汀,护叶白汀……

  指挥使忍了,他看中的人,当然是天底下最好,最值得所有人付出的!

  富力行眼观鼻,鼻观心,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儿,发现不错,这条路完全走得通!只是以后得稍稍注意,和小先生距离不能太近,否则别人醋起来……

  咳,虽然他是公公,但也是男的啊,某些男人就是小心眼。

  仇疑青上下看了叶白汀一遍:“方才……可有吓到?”

  叶白汀知他关心自己,微笑摇头:“没有,哪里都没受伤。”

  “很好。”

  “有人死了——快来人!”

  二人还没怎么说话,听到这个声音,反应一样:“走!”

  “过去看看!”

  富力行来都来了,当然也是跟着,一步一步,去了现场。

  尸体发现的地方是个暗巷口,就在主街边,因之前街上危险重重,没有人顾得上别处,现在危险平息,这里就很容易发现了。

  死者是个妇人,看起来三十来岁,横躺在巷子口,上半身浸在血泊里,旁边不远处有焦黑痕迹,和街上的焦黑痕迹相类,一比对就能知道,那是炸完的小圆球留下的印迹。

  现场条件不足,光线也有些暗,叶白汀蹲下,进行了简单粗略的尸检:“尸体尚有余温,角膜无浑浊现象,有少量散在出血点,尸斑尸僵均未形成,显是新死,面部灼伤痕迹明显,几可见骨,喉间伤痕尤其严重……初步判断,应是喉间受炸伤严重,呼吸功能受损,很可能死于窒息。”

  “咦?这个人……咱家认识啊。”富力行突然发声。

  仇疑青:“是谁?”

  “李氏,吕益升之妻,”富力行知他们对这两位不熟悉,跟着道,“吕益升也是在外为官多年,去年冬任满回京,等待新的调令,和之前不小心遭遇意外的穆郡王关系不错……”

  说到这里,富力行都觉得有点巧:“这两家交好,今日穆王府挂白,李氏该要过去灵堂上柱香的,怎会在这里遇害?”

  “厂公且看看她身上的衣服,”叶白汀着重提醒了下死者的穿着,“她今日,应该去过灵堂。”

  虽未服孝,但周身素色,连钗环都是银的,凑近细闻,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,此人应该是去过穆郡王府里,出来后走到这里,遭遇了这场意外。

  叶白汀看看左右,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玉器店,装潢看起来很素雅,且只有玉,没有珠宝首饰:“这里好像不是妇人爱逛的地方?”

  不用仇疑青,富力行就能回答这个问题:“绝对不是,这个铺子咱家知道,卖的全是男人会用的东西,玉佩玉扣玉扳指,豆绿浅青飘花,不管颜色质地,还是样式场合,都偏年轻人风格,别说妇人,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都不会来逛,这个李氏……好像没这个年纪的儿子?没见吕大人带出来交际过啊。”

  叶白汀感觉死者腰间荷包有些鼓,戴上手套,小心打开,取出来一样东西——

  “票证?”

  “这个咱家也知道!”不愧是东厂厂公,见多识广,“是刘记布行,东家本身极会做生意,在江南又有姻亲,总能拿到花样极新,质料极好的新货,只是不大轻易松口帮人留,就算松了口,帮你留了,你若在截止时间未到,会立刻放出数量,卖与他人——”

  叶白汀看了看票证上的时间,就是今日,午时前。

  已经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