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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(2 / 2)

  楚楚指着狭窄黯淡的女高校门说:“去年我还在这里读书呢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
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她没听清,依然望着窗外红红绿绿灯牌,一个一个数过去,“黄茵茵就住在学校旁边又老又破那栋楼,还镇日吹水,说自己住半山别墅,开劳斯莱斯,拜托,都当我们是乡巴佬不会用眼看吗?”

  肖劲开车沿査士丁尼大道北上,老爷车艰难地爬过拥堵路口,“所以要约她打架?”

  “什么打架?是谈心好不好?”她带着笑,嘴角轻勾,揭开清纯皮囊,骨子里透着媚,难以言说,“你当我是不良少女不念书只晓得抽烟喝酒做坏事?你放心啦阿劲,我没胆的。”

  肖劲微微一哂,不置一词。

  夜雨模糊了车窗,只留下一帧帧朦胧光影,仿佛八十年代法国浪漫电影,被炽热鲜活的颜料涂抹。

  越向前越是孤独,一条路三辆车,前后车牌都熟悉,到密林遮天的山道才意识到已然离家不远。

  食指默默拨弄着车窗开关,圆圆贝壳一样的指甲因过度用力而发白,她正被一股可怕的莫名的紧张感侵袭,她再一次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线条刚硬的下颌,耳边响起重重鼓点,催促她必须要在这一刻说些什么。

  哪怕是“早上”“吃饭没”“哇,今天好靓仔”这一类既没营养又没意义的傻话。

  而她最终选择,“我其实只是怕无聊……”

  没回应,只有雨滴坠落在玻璃窗,顷刻间粉身碎骨。

  她画蛇添足,“读书很闷的……”

  初来乍到,没有良师更没有益友,还要因一张过于“嚣张”脸孔而被贵族学校大姐头看不顺,成为霸凌对象,处处受挫。

  转学前郑安琪同她一道憧憬未来,“你好命啦,不用在尼姑学堂继续吃斋念佛,可以去新学校认识少爷小开。我就惨啦,又要被ms.张折磨,又要忍受对面同升中学黄茵茵那帮白痴。”

  谁料到她惨过犹太难民,从早到晚受欺凌?

  肖劲未答话,专心开车,他与方向盘恋爱,根本当她是透明人。

  好歹替她下车撑伞,车库在最左侧,沿着蓝光摇动的泳池往正门走,一路被嘈杂的快节奏音乐震到耳鸣。猜都懒得猜,肯定是江安安趁江先生江太太外出,约一帮狐朋狗友在家开party。

  烦人。

  屋门前,他正要与她道别,祝她明早准点出发不迟到。谁料到她走过正门绕到别墅右侧,自顾自取下书包往二楼窗台一甩,书包当即越过围栏落进阳台,精准绝妙。

  雨无处不在,悄悄将她头顶、睫毛、袜沿打湿。

  肖劲举着伞站在她身后,像一座沉默的孤独的街灯,永久地被行人忽视。

  她也当他不存在,相当于一场幼稚的同态复仇。

  她退后几步站在雨中,眼睛盯住二楼阳台,plana为冲刺、攀爬,顺利登顶。

  她弓腰,站稳,蓄势待发。

  下定决心则如离弦利箭往前冲,然而意外发生,半道被人拦腰抱住,勾住小腹抬起来,轻松如同抬起一只发福的猫。